豬木宣布宴會廳已經準備就緒,貴賓室的客人便魚貫往外移動到走廊。他們離去之後,各張桌上散置著丟滿煙頭的煙灰缸和飲料杯。有人遺失了一把扇子在沙發上。

 

田中惠子(第一章)在其他同學離開之後,依然獨自一人坐在椅子上,呆望著那把扇子。

 

 (美知子終於結婚了)

 

自己和勝男三年前成婚,我比其他的同學都還急著踏入婚姻,這是為什麼呢?惠子本身也無法確實理解;

 

牽強的說,是因為當同年齡的女孩子,對未來還懷抱幾分美夢的時候,她就想要終結非少女、非人妻的不安吧!

 

於是,她和勝男展開婚姻生活。跟循規蹈矩、從不失誤的丈夫在一起,依旁人的眼光來看是踏實、沒有疑慮的;

 

然而不知為什麼,她會無來由的覺得空虛。問題出在哪裡,惠子自己也不明瞭。

 

「你總認為人生是一加一等於二。可是一和一合起來,是二、是三,不都很好嗎?我也許對你認為一加一只能等於二的想法有意見。」

 

她曾經突然對如信鴿般從公司回來,晚飯後躺在榻榻米上聽收音機單人相聲的老公這樣說。

 

「妳說什麼?」

 

丈夫似乎被嚇到了,抬起頭罵她:

 

「不要說這種傻話!」

 

惠子再度感受到自己和丈夫之間巨大的隔閡,而陷入靜默。

 

每當這種時候,她不禁就會想起丈夫那個在下雪的傍晚到訪的表弟。他苦戀一個年輕的寡婦,為了維護自己的感情,竟然拒絕了銀行上司說媒,而離職來到東京。

 

從相信一加一只能等於二的丈夫眼中看來,他十足是個不知好歹的傻瓜;但是不知為何,惠子看到的是,表弟選擇了她無法嘗試的人生。

 

那青年踏著深厚白雪,頂著濡濕黑髮遠去。惠子佇立在公寓門口,定睛目送他看似孤獨的背影。

 

「他現在怎麼樣了?」

 

「誰?啊!你是說他嗎?」

 

那是個星期天,丈夫搔抓著穿著短襯褲的腳,不耐煩的回答。

 

「聽說跟那個帶著拖油瓶的女人去北海道了哦。」

 

「他們幸福嗎?」

 

「哼!到底怎麼樣了? 如果不幸,也是自作自受吧!」

 

惠子心想,如果自己跟那樣的年輕人結婚,生活不知道會過得多麼充實;不過,那是沒有答案的。說不定婚姻生活終究大同小異;

 

所以說......所以或者,我還是繼續暗自懷抱美夢,才是明智之舉吧!

 

在休息室裡,惠子望著凌亂擺放的煙灰缸和茶杯,再度反芻自己一直以來盤踞在心中的念頭。

 

「咦?妳不到婚宴會場去嗎?如果不舒服......」

 

飯店的工作人員突然過來關切,惠子抬眼回說:

 

「沒有,我現在正要過去。」

 

可能是介紹人站起來了,掌聲從走廊的另一端傳過來。惠子用雙手壓住手提包,往那方向走去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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