貴賓室煙味瀰漫,擠滿了等待開席的賓客。年長者規矩的穿著燕尾服,年輕人就不穿那種土裡土氣的禮服,他們身穿藍紫色或深藍色的上下裝套服,巧妙的搭配純白色的衣領;
而穿梭其間的,是美知子那群宛若清晨華美高貴花兒般的女性朋友。
接待處坐著兩個年輕學生和筆直站立一旁的田村樹生(第五章)。他恭敬的向魚貫到來的賀客們行禮如儀,遞上簽名簿和簽字筆;由於在區公所上班,他對於此種事務非常熟稔。
田村已故的老婆里子,婚前曾經短暫在新娘家幫傭。田村與里子結為連理之時,曾收到扇家餽贈的賀禮;
里子住院,他們也過來探視。源於這一層關係,姊姊芳江叫田村來扇家女兒的婚禮上幫忙。
他透過厚實的眼鏡,暗自打量那些逐一簽名,穿著體面禮服的男士,與身穿華麗和服的小姐(這是田村一直以來的癖好)。
他回想起自己和里子成婚之日,隱瞞同事、主管,僅形式上宴請極少數的親屬;開始飲酒之後,新娘里子就到廚房去忙了。(有錢人家的排場就是不同!)
田村既羨慕又嫉妒的斜睨在名冊上簽字的來客。他怕心事被人看穿,習慣性、不由自主的繃緊臉。
里子已經過世兩年,他沒有續弦的念頭。姊姊照舊要幫他作媒,他一臉不悅,搖頭反對。
「你忘不了里子嗎?」
姐姐擔心的問,他只是緘默不理。
田村喪偶之後,又恢復單身生活。在區公所也沒有人會特別找他講話。同事們午休時間大肆談論女人之時,田村依然遠遠的專注竊聽。
發薪日的晚上,他又跟未婚時代一樣到新宿飲酒,藉著酒膽尋花問柳;可是,在後巷暗濕旅館的蓆被上擁抱女人的當兒,他常倏然想到里子,憶起里子去世後他才發現的那封信。
「我很想幫你做些什麼,可是什麼都沒辦法做......」
田村內心咀嚼著里子那小學生似的稚拙筆跡,細小雙眼在近視眼鏡背後靜靜的發光閃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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