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,做商業設計的豬木光夫在路上巧遇憲吉,他們相偕喝啤酒聊天。

 

與憲吉道別後,光夫嘴裡叼著煙,一派輕鬆的走向銀座。

 

東京黃昏特有的濕氣和灰色暮靄包覆著街道、車站與霓虹燈。結束一天勤務的人們跨大腳步,急著踏上歸途,計程車和轎車把道路擁塞得水洩不通。

 

可是,比起清早的氛圍,豬木喜愛被更多人群生活氣息和濕潤天候所籠罩的夕暮。

 

他從事的是商業設計,即使不情願,也幾乎每天都要從有樂町跑到銀座或京橋--客戶的事務所、出版社所在地。

 

然而,此時此刻他的心態不知跟往常哪兒不同,只覺得雀躍欣喜。

 

豬木今晚並非辦事或工作之故走這一條路,完全是漫無目的的,感覺一大段自由時間展現在眼前。

 

況且,今天太太不在家。以前他下班後會順道去啤酒屋或者咖啡店坐坐,一邊留意不可太晚回家。

 

現時,豬木就像疲累之後在浴缸裡盡情伸展手腳,感覺通體自在放鬆。

 

(只因為妻子回娘家一天,就讓我有這種感受嗎?)

 

豬木光夫把煙蒂丟到路旁,不禁歪頭沉思,覺得不可思議。

 

他會對這種掙脫束縛的感覺難以置信,也不是沒有道理。

 

為什麼呢--

 

他絕對不討厭老婆,也很珍惜夫妻兩人的家庭生活,從未想過捨棄背離。

 

事實上,當他由於工作、事務而倦怠,走在這條有樂町傍晚的通路上,經常急著見到在家等候他的妻子,想回到兩人明亮潔淨的愛巢。

 

雖然如此,一個月之中總會有三、四次,他突然不願想起這個家庭,衝動的想回到以往單身時代,

 

希望夜晚能隨意的在市區閒逛;此時,豬木正重溫那種舒暢、愉悅。

 

「為何那麼高興?從老婆那裡解放,老公會這麼樂不可支嗎?」

 

剛才在啤酒屋,楠憲吉看他喜形於色,不禁好奇的問道。

 

「啊呀!好開心。」

 

「為什麼?」

 

「你是光棍,還沒辦法了解吧!」

 

豬木用兩隻手掌夾住殘留著白色泡沫的啤酒杯,洋洋得意的以前輩的口吻回答。

 

「所謂的一家之主,就是有時候會想從丈夫回歸為男性。」

 

可是,丈夫跟男性的區別,單身的憲吉好像不怎麼能夠理解豬木的說明。

 

「是這樣子的嗎?」

 

憲吉對於豬木的解釋,既同意又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,剝起毛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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